見她的大頭鬼，這都被她看出來了，我只是和另外一個組的經(jīng)理Raymond吃過兩次晚餐，并且是AA制，再說Raymond也不見得就是和我約會，人家身邊不明身份的小姑娘看起來多呢。我笑了笑，把這件事情吞了回去。

    寶瑟告訴我她要走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依蓮，我是要走的。老大私下跟我說他已經(jīng)找好下家，可以把我?guī)н^去。而且……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我沒有回答她，我只是說我想想，然后請了一周的病假，那一周我和Raymond吃了三次晚餐，我告訴了他寶瑟也勸我走的計劃，他微笑美好地扶著金屬眼鏡只是說了一聲：或許你該留下，還有我呢。春天很快就過去了，經(jīng)過了每年初夏的人事變動高峰期，一切又已塵埃落定。P公司出人意料地搞了一次大規(guī)模裁員。寶瑟還來不及跟她的上司一起跳槽，就已經(jīng)被列入了裁員名單。依然是P公司一貫的溫文爾雅的態(tài)度發(fā)一封含蓄的Mail：您是不是可以考慮到別的公司去發(fā)展了？

    那一次，這批為公司辛苦賣命的員工們，只得到了一個月薪水的賠償金。包括寶瑟，她走的時候甚至連個人用品都懶得來拿，那些針頭線腦的玩意堆積在她的桌面，向我嘲諷著這個公司的人性化。而我和Raymond都分別在自己的小組里做到了高級項目經(jīng)理的位置，直到今天，我仍不敢確定當(dāng)年寶瑟和她的上司被公司強行勸退一事里，與我和Raymond的三次晚餐到底有怎樣的關(guān)系。

    C.愛情友情？咖啡牛奶？

    鐵打的帳篷流水的兵，寶瑟桌上的東西很快被人收去，取而代之的一個小豬手機座和一個叫小米的女孩。小米很快就跟我熟悉起來，雖然她屬于Raymond的部門助理，與我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是她總是會在每個早晨趴來我的隔斷里問一聲：咖啡還是牛奶？也許在每個人最脆弱的時候，都會習(xí)慣性地抓住那根最先碰到的救命稻草，小米與我過多的熱絡(luò)讓公司里閑話多了起來。Raymond在又一次吃晚餐的時候暗示我，不要太相信辦公室里的友誼。我忍不住放下牛排反問了他一句：那么是否應(yīng)該相信辦公室戀情？

    那以后，我們居然再也沒有單獨吃過晚餐。

    Raymond最近一次單獨找我談話居然是在辦公室的茶水間里，我穿著新套裝挽著頭發(fā)從正在攪拌咖啡的他面前走過去，他叫住了：伊蓮。他叫我名字的時候，我的心忍不住柔軟起來。而他下面一句卻是：你這么喜歡小米，干脆調(diào)她去你們部門。我怔了半晌，說實話，顯然Raymond說話都有道理，小米看起來是他的助理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總是來問我的建議，這讓公司其它的人非常懷疑他的管理能力。我看著他小圓點的領(lǐng)帶，還真是無懈可擊，從服裝到邏輯，經(jīng)過小米的同意，她調(diào)進(jìn)了我部門，看著小米歡天喜地收拾東西搬來我的邊上，我又開始胡思亂想，我是否為了這個無關(guān)要緊的女孩失去一場面目模糊的愛情？

    2003年的秋天，天氣開始一點一點地冷起來，淮海路上的姑娘們還能露著大腿優(yōu)雅地飄蕩來去。那年秋天全公司上下都在為贏得了一個新的大客戶而歡呼雀躍，同樣這也意味著又一輪的明爭暗斗。這一次，理所當(dāng)然地落在了我和Raymond的頭上。就在我與整個項目組寫報告做計劃爭取項目的前幾天，一紙調(diào)令直接把我調(diào)去了廣州分公司，調(diào)令寫的依舊是P公司優(yōu)雅美好的風(fēng)格：親愛的伊蓮，考慮在華南市場的需要以及你在公司的突出貢獻(xiàn)，現(xiàn)任命你……這個重大的項目順利地留給了Raymond。我在潮濕悶熱的廣州分公司，喝著涼茶閱讀公司最新的人事郵件，親愛的Raymond先生因為在那個重大項目中的突出貢獻(xiàn)升級為副總監(jiān)。而小米，升級為部門經(jīng)理，我無法確定，她是否也如同當(dāng)年的我，在這件事件里面與Raymond吃了多少次晚餐。

    我開始想念一些我失去并永遠(yuǎn)不再回來的東西，愛情，朋友，咖啡牛奶，我想我需要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