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找不出哪種材料比它更接地氣了:泥巴。
所以即便被冠以“雙年展”這樣前衛(wèi)的藝術名詞,泥的制成品還是會輕易地得到人們的親近。
今天上午,南山路美院美術館開幕的兩場并行的陶藝雙年展,一場是有16年歷史的第九屆中國當代青年陶藝家作品雙年展——中國最早的雙年展之一;另一場是2014杭州國際當代陶藝雙年展——按照策展人之一,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陶藝學會主席雅克·考夫曼的說法,從2000年我第一次來到杭州我們就開始有一個想法,辦一個國際的陶藝雙年展,如今終于成真。除了法國人考夫曼,國際策展團隊還有中國美院傳媒動畫學院院長劉正、美院公共藝術學院副院長周武、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教授張清淵和美院陶藝系主任戴雨享。而參展的藝術家,則來自中國、法國、德國、美國、澳大利亞、日本、阿根廷、英國和瑞士等眾多國家。
被玩了成千上萬年的泥巴,在東方人和西方人手里,還能被玩出怎么樣的當代感?
也許你會被美術館一樓右側展廳正中的那件燈光下近于黑色的漢服奪去心魄——在群陶瓷中,它的存在過于詭譎,但走近看,卻發(fā)現(xiàn)巨大的麻質大衫上,密密麻麻的是無數手工制的瓷蝴蝶,藍白二色拼出袖口和胸前龍紋,唯恐它們瞬間飛散。
又有被做成《大悲咒》的模樣。正詫異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疊一筒的黃紙經卷,居然有幾筒還是殘的,仔細看,原來還是瓷土制成的。
更有甚者,被做成了一片雪地,好像是昨晚下了一場略干燥小雪,在地上薄薄地積了一層,太陽下泛著剔透的光澤,轉眼就將融化。
玩心背后,是藝術家們的思考。
日本陶藝家小島修名為《懷念》的作品,瓷土和玻璃的混合狀似冰川時期。
青年展的小島修說,不。我想像的是一個家園,當人們紛紛離去,這里逐漸荒蕪然后崩塌。
周五周六,中國高等陶瓷藝術教育高峰論壇將在美院的象山校區(qū)進行,陶藝家們將在一起,探討陶藝的未來和陶藝教育的未來。
展廳里,一個密密斜斜地擺放著景德鎮(zhèn)茶花碗的展架讓人的心思回到元朝。雖然景德鎮(zhèn)的茶花碗是民間再通俗不過的日常碗盞,但手繪的青色,總讓人想起十六世紀中國的瓷器大批進入歐洲,成為歐洲皇室和貴族們心神蕩漾的奢侈品年代。然而,漸漸的,歐洲人研發(fā)出了他們的瓷器,又漸漸的,東方瓷器的風光不再,話語權轉移到了西方——這故事讓人感傷。但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教授張清淵說,這樣回到學術的、學院的雙年展,如果能一直堅持下去,作為陶瓷古都的中國,話語權的回歸,可以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