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期青銅饕餮紋方罍(2017年紐約佳士得3384.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2.34億元)
眾所周知,中國青銅器歷來是世界公認的頂級藝術品。青銅器為何有如此魅力?它的市場前景如何?
商晚期青銅饕餮紋方尊(2017年紐約佳士得以3720.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2.57億元)
西周宣王五年青銅兮甲盤(2017年西泠春拍會以2.12億元成交,“兮甲盤”是南宋唯一存世的宮廷舊藏青銅器)
商晚期青銅羊。2017年紐約佳士得2712.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1.877億元,藤田美術館舊藏)
商晚期青銅饕餮紋瓿(2017年紐約佳士得2712.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1.877億元,大板藤田美術館舊藏)
青銅器承載悠久歷史文化
青銅器歷史悠久,早在公元前18世紀前的夏朝,就已能生產(chǎn)很復雜的青銅器。到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中國青銅器達到鼎盛時期。那時青銅器只是上層貴族享用物品,平民百姓無法享受。直到公元前3世紀,青銅器發(fā)展步入最后階段,青銅器不再為少數(shù)人所專用,而成為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
青銅器是民國藏界“龍頭”
幾乎每一件青銅器背后都有一個傳奇故事,以毛公鼎、大克鼎、大盂鼎為例。毛公鼎為西周晚期青銅器,因作器者毛公而得名?陲椫丨h(huán)紋一道,敞口,雙立耳,三蹄足。毛公鼎銘文長度接近五百字,在目前所見青銅器銘文中為最長。
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毛公鼎在陜西岐山縣被挖出后,輾轉落入古董商蘇億年之手。咸豐二年(1852),北京金石學家、收藏家陳介祺又從蘇億年之手購得,并賞給蘇億年1000兩,此鼎深藏于密室,鮮為人知。陳介祺病故后,1902年其后人賣出此鼎,歸兩江總督端方所有,1911年端方被派到四川鎮(zhèn)壓保路運動,被革命軍所殺。之后端方后人因家道中落,將毛公鼎典押給天津俄國人開辦的華俄道盛銀行。英國記者辛浦森出美金5萬元向端家購買,端家嫌錢太少,不肯割愛。當時有愛國人士呼吁保護國寶,毛公鼎輾轉至大收藏家葉恭綽手中,存入大陸銀行。
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葉恭綽避走香港,毛公鼎未能帶走,藏在上海寓所里。由于葉恭綽是用假名買的毛公鼎,讓日本人無法查知其下落。葉恭綽囑咐其侄葉公超有朝一日將鼎獻給國家。毛公鼎幾經(jīng)易手,甚至差點被日本軍方奪走,所幸葉公超拼死保護,誓不承認知道寶鼎下落。葉恭綽為救侄子,制造一只假鼎上交日軍。葉公超被釋放后,于1941年夏密攜毛公鼎逃往香港。不久香港被日軍攻占,葉家托德國友人將毛公鼎輾轉返回上海。后因生活困頓,將鼎典押給銀行,由鉅賈陳永仁出資贖出,毛公鼎才不至于流浪他鄉(xiāng)。1946年陳永仁將鼎捐獻給政府,隔年由上海運至南京,收藏于中央博物館。1948年,國民黨退守臺灣,大量南京故宮博物院珍貴文物南遷至臺北。后成為臺北故宮博物院鎮(zhèn)館之寶。
大克鼎于清光緒十六年(1890)出土于陜西扶風縣。該件大克鼎腹內(nèi)壁上銘文共28行西周大克鼎文字290字,為西周大篆的典范之作。
咸豐九年(1859),左宗棠被永州總兵樊燮讒言所傷,遭朝廷議罪。幸得時任侍讀學士的潘祖蔭援手,上奏咸豐皇帝力保宗棠,且多方打點,上下疏通,左才獲脫免。潘乃當時金石收藏大家,左宗棠得大克鼎后遂以相贈,以謝當年搭救之恩。巧的是左宗棠同治年間又購進大盂鼎,后轉讓給潘祖蔭。大盂鼎又稱廿三祀盂鼎,西周炊器,1849年出土于陜西。銘文291字,記載周康王在宗周訓誥盂之事。
民國初年,曾有美籍人士來華找潘氏商談求讓大鼎,出價達數(shù)百兩黃金之巨。但終為潘家所回絕。30年代中葉,國民黨當局在蘇州新建一幢大樓。黨國大員突發(fā)奇想,要在大樓落成后以紀念為名辦一展覽會,邀潘家以大鼎參展,以圖無限期占有大鼎。然此拙劣伎倆為潘氏識破,婉言拒絕參展。
抗戰(zhàn)時,潘達于請家人和木匠師傅幫忙,連夜把克鼎、盂鼎和一批青銅器裝箱深藏屋子底下。城陷后她家前后闖進7批日本強盜,財產(chǎn)什物損失殆盡,連日軍司令松井都查問潘家收藏,卻到底沒有發(fā)現(xiàn)蹤跡。
抗戰(zhàn)勝利后,寶藏再次“出土”。潘達于把它們藏在一間屋里,用舊家具破雜物覆蓋,再將整進房屋釘斷,既不住人也不走人,直到解放后。1951年7月移居上海的潘達于寄出一封信:“竊念盂克二大鼎為具有全國性之重要文物,亟宜貯藏得所,克保永久。誠愿將兩大鼎呈獻……”剛成立的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表彰潘氏捐獻之舉。1952年上博開館,二鼎如愿入館,使市民第一次飽覽這聞名半個多世紀的“國之重器”。1959年中國歷史博物館開館,大盂鼎等125件珍貴文物應征北上。兩件巨鼎自此各鎮(zhèn)一方。
青銅器長期被市場低估
在藝術市場上,青銅器一直是藝術品投資中的龍頭老大。青銅器的投資回報率一直很高。民國時期北京琉璃廠,發(fā)大財?shù)墓哦滩簧偈且?ldquo;吃金石”居多,當時一件周代銅鼎可換一堆康雍乾官窯瓷盤碗罐等器。相比鑒別明清官窯瓷器,鑒別青銅器的難度要大很多,這也大大增加它的利潤空間。上世紀90年代國內(nèi)興起藝術品拍賣后,由于受到政策法律等因素制約,市場上很少見青銅器亮相。1995年朵云軒曾拍賣過一件商代青銅夔紋觚,估價50萬至60萬元,當時并未引起人們太多關注,成交價僅為75萬元,價格平平。2001年紐約佳士得推出一件西周青銅酒器“皿天全”方罍器,其存世數(shù)量很少。而與之相同或類似的器型多藏于上博和北京故宮,有意思的是,這只酒器的蓋子現(xiàn)藏于湖南省博物館。當西周青銅酒器上拍時,受到世界各地藏家熱烈追捧,最后被一法國私人藏家以924.6萬美元收入囊中。此價開創(chuàng)亞洲藝術品拍賣新天價。遺憾的是,該紀錄一直保持到2017年,換言之,整整有16年之久未被打破,期間字畫、瓷器等紀錄屢被刷新。專家認為:從宋代開始的古董收藏,一直列為頭號藏品的青銅器,卻在最近三四十年來忽然“不值錢”了,比起中國書畫、瓷器、油畫甚至“70、80后”的當代藝術品,青銅器的價位顯得太低,且普遍受到藏家的輕視。
近年來青銅器異軍突起
2017年青銅器猶如一匹大黑馬在海內(nèi)外市場上狂奔,先是海外紐約蘇富比傳來喜訊,一件由美國紐約Albcenter-Knox藝術館提供的“商代青銅酒器青銅鸮紋方斝”以810.4萬美元成交,創(chuàng)下了當時青銅器拍賣的全球第二高價。之后,紐約佳士得又捷報頻傳,“商晚期青銅饕餮紋方尊”以3720.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2.57億元;“商晚期青銅饕餮紋方罍”被拍至3384.75萬美元,折合人民幣2.34億元;“商晚期青銅饕餮紋瓿”和“商晚期青銅羊觥”分別以2712.75萬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幣1.877億元。而在國內(nèi)市場上,西泠印社春拍推出“西周宣王五年青銅兮甲盤”,這是南宋唯一存世的宮廷舊藏青銅器,以高達2.12億元成交,轟動全球。
到了2018年,保利香港2018春拍會西周晚期青銅龍紋鼎1062萬港元成交;蘇富比紐約亞洲藝術周,一件商殷墟時期青銅饕餮紋卣以193.5萬美元成交,約合人民幣1223萬元;2018西泠印社春拍呈推西周晚期青銅史頌簋,估價高達800萬—1500萬元。
實際上,青銅器在2016年已有啟動跡象,在中國嘉德2016秋拍“大觀”專場中,一件吳隱、葉恭綽舊藏、陳介祺監(jiān)拓的“周毛公鼎六名家題跋本”上拍。據(jù)載,早年端方獲此鼎后,制作幾十張拓片出售,每張時售200兩白銀。這件拓片中有吳昌碩、張祖翼、陸恢、吳臧龕、褚德彝、王國維跋語。此件“黑老虎”以140萬元起拍,最終以1138.5萬元高價成交,震驚拍壇,并創(chuàng)下金石碑帖拍賣新紀錄。
盡管這兩年青銅器億元頻現(xiàn),但筆者以為,青銅器的價位還沒有到位,隨著國內(nèi)藏家的越來越成熟,對青銅器的價值也會有新的認識,也許不久的將來青銅器又會重新坐上藏界“老大”的位子,讓我們拭目以待吧!